清晨,姚惜水与云朴子就护送身体状况极差的李遇先往广德寨而去。
张平、冯翊一早就前往郎溪见顾芝龙,韩谦留赵无忌率骑营会同林海峥所率的五千精锐在南塘寨休整,他上午修书一封,派密间以最快速度送往岳阳,也赶在午前在侍卫营的簇拥下,马不停蹄的赶回广德残城,差不多于黄昏之时,在广德残城西六七里外,追上清晨时就出去的姚惜水他们。
韩谦放缓速度,牵着缰绳,与李遇、云朴子、姚惜水所乘的马车并行。
虽说赤山军的家小以最快的速度撤到界岭山以南,但往浮玉山中疏散的速度并不快,也不能太仓促,此时在广德残城外围,犹有大量的临时营寨安扎在那里,到处都是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妇孺。
虽然有乡吏牵头,女营及少年营成员打散跟投附奴婢家小编伍,大大小小的破落营寨都能维持基本的秩序,没有乱糟糟一团,但长期饥饿所带来的虚弱,长途跋涉所带来的疲惫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或者说麻木,则是一目了然的。
而进入广德残城(广德寨),云朴子也看到广德寨里外所驻守的赤山军第三都兵马,兵甲是那样的简陋,大多数将卒都衣衫褴褛、也相当孱弱,跟最为精锐的赤山军第一都远不能相提并论,也要差高绍为都将的赤山军第二都一大截。
这也直接反应过赤山军物资供应的匮乏。
韩谦所面临的窘迫困境,实际上要比他们所想象的严重。
恰如李遇所说,秋湖军真不能几次被韩谦牵着鼻子走,就灰心丧气得不行。
十年前广德城毁于战火,夯土城墙当年就被投石车砸开无数缺口,废县之后,城墙无人修缮,又经过这些年的风吹日晒暴雨冲淋,更是残颓不堪,仿佛一截截土堆长起茂密的杂草,或有林鸟飞起。
“韩大人用谋当真是三五人之列,想楚州军斩获静山庵大捷,是何等的酣畅淋漓,却也不敢试探韩大人的虚实。”云朴子进城时忍不住跟韩谦搭腔说道。
韩谦微微一笑,并无意搭理这位前升州节度使府的监军使,云朴子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他虚张声势,色厉内荏而实际上不堪一击罢了。
要是他们这样想,自我感觉能好一些,也便由着他们。
残城之内,栖息生存于此的人们并没有将之废弃掉,这些年新修建了不少屋舍,人烟没有以往那么稠密,空阔处还开垦出不少菜园子,能寻得见旧日模样的街巷旁种植得桑枣树,此时正绿荫浓密、蝉虫鸣躁。
安排给李遇养病的宅子,是赤山军过来之前就已经拖家带口逃走的一户富裕人家,三进的院落在左右街巷之内却显得雅致,院中有一株数百年生长的银杏树,在盛夏时节,院子却也是荫凉,不会那么躁热。
韩谦就将李遇送到院子前便告辞,李遇勉强撑起身子,说道:“败也人心、立也人心。”
“郡王爷所言甚是。”韩谦拱拱手说道。
姚惜水狐疑的打量李遇与韩谦,猜不透他们二人又在打什么机锋。
看着李遇一行人的车马进宅院,出寨迎接韩谦,又陪同一起送李遇进宅院的冯缭,颇为感慨道:“却是郡王爷看得最明白,很可惜他的身体状况太差,怕是熬不过这个夏秋,要不然当前的乱世,李氏一族的前程将难以估算啊!这也是天假李氏啊!”
韩谦微微一笑,没有接过冯缭的话茬,听他与季希尧、周处等人汇报他离开这几天,广德寨这边的状况。
广德城毁于天佑八年楚州与越王董昌所部的战火,之后广德县便撤销。
广德旧县的主要区域,位于浮玉山与界岭山之间,差不多有六十里纵深。
除开两侧高耸的丘山外,虽说两山中间的谷地极为开阔,占地面积高达一百五十余万亩,但作为两侧山岭的延伸,也可能是位于地形褶皱带上,这一片地势尤其的坑坑洼洼,谷地里尽是十数米三四十米不等的低矮丘山连绵不绝,又或者是数米深、十数深的山涧山沟纵横交错,极其密集的分布于谷地之内。
这使得这一大片看似平坦的谷地里,能开垦的平地极少。
此时虽然早在春秋战国之前,就有古越人栖息繁衍,但两三千年来,目前初步估算可耕种田地仅二十万亩左右,而将乡豪地主、奴婢、佃户以及小自耕农都统计在内,全境大约仅有两万五千余口。
叙州一县的丁口,大约也就三万多人,辰州、思州等西南羁縻州县的丁口规模要更少,甚至少到万余人,但在江南鱼米之乡,广德旧县的丁口规模就相当偏少。
因此在广德县城被摧毁后,朝中便索性将广德旧县拆给郎溪、安吉两县,而省去重建广德残城的靡费。
韩谦控制广德旧县全境之后,首先便是使冯缭、季希尧两人暂领广德县事。
虽然那么多的妇孺老弱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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