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绍连夜着手准备撤离的事宜,主要也是将他们从东城附近所缴获的物资都装上车,再将两百余头牛马骡子等大型牲口都收拢过来,等到第二天拂晓,趁着气温还没有热起来,派人去找李普言语一声,看到李秀率一部兵马过来接手东城的防务,他就与张平率两千兵马举营往东庐山而去。
溧水城距离东庐山北麓也就三十余里,有驰道相通,午时便赶到东庐山。
这时候从后方赶回来的斥候,又传来李碛午前率两百骑兵出溧水城,在渡塘湖的南岸,以少胜多,击溃从江乘城过来刺探军情的三百多南衙禁军骑兵。
这一场小规模的骑兵接触战,李碛率部当场斩杀百余敌骑,自身伤亡不足十人。
李碛麾下骑兵虽少,这次大概能吓得平陵、江乘等城的南衙禁军噤若寒蝉,连斥候探马都不敢派到溧水县北境吧?
高绍将兵马留在山下临时的营寨里休息,他先与张平赶往尚家堡去见韩谦。
“……看这架势,信昌侯是迫不及待想在溧水城里独树一帜啊!”
除了林海峥、赵无忌等人率赤山军第一都精锐留守茅山北麓,盯着北面、西北面的南衙禁军及楚州军,冯宣、周处、赵启、孔熙荣等人率第二都、第三都一部以及侍卫营精锐,都差不多在这两天南移到东庐山,在尚家堡周围驻扎下来。
大量的老弱妇孺也正在争分夺秒的分批南移。
目前经茅山西翼南下的通道彻底打开,随着战局的延续、金陵及附近属县粮食的持续紧缺,还将陆续有大量的平民南下逃荒,会有更多的奴婢拖家带口投附过来,韩谦这时候便需要抓紧时间往南、往东疏散老弱妇孺。
高绍走进尚家堡内的大殿,将李普迫不及待收编溧水世家、迫使溧水子弟杀俘交投名状之事说给韩谦知晓,他当着张平的面,也是毫不客气的捅破李普此时居心何意。
韩谦手撑着长案,坐直腰脊,舒服的伸他个懒腰,平静的说道:
“这有什么意外的?李侯爷想要独树一帜,也无非是派人向岳阳新讨个旗号的事情。”
张平却迟疑片晌,说道:“先帝开创大楚基业以来,这些年都是想方设法限制各家的私兵规模,也好不容易将禁军、侍卫亲军的将卒都收编到诸屯营军府管辖,不再归哪家私有。李侯爷现在许投附过来的世家,直接统领私兵编入营伍,多少是有些倒退,却不知道李遇王爷知晓此事,会作何想?”
看到信昌侯李普与李秀、李碛等李氏小将近一个月来都老老实实的驻扎在小茅峰,张平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李遇很可能就藏身在茅山之中或者附近。
目前岳阳在金陵的兵马看似打赢两三仗,实际上还是弱得可怜,他不希望因为信昌侯李普与韩谦各搞一套,两人产生严重分岐,致使岳阳在这里好不容易打开的一点局面又毁于一旦。
也许他与韩谦都无法劝阻李普一意孤行,但他相信李遇说话是绝对有足够分量的。
他这么说,是想着韩谦或许应该正式见李遇一面。
张平建议韩谦去见李遇,高绍、袁国维等人也觉得李遇倘若在茅山附近,见李遇或更有利形势。
韩谦摇了摇头,却不觉得此时是见李遇的时机。
时机真要是到了,李遇便会现身,哪需要他派人满山遍野的去找寻?
而他不觉得去见李遇,真能有什么好的结果。
韩谦心境前后历经多次变化,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家青年一代的想法以及李遇的无可奈何。
曾几何时,他对父亲的政治抱负,哪里有半点认同?
曾几何时,他难道不是满心想着父亲的政治抱负,对他是一种妨碍,一度不是千方百计的想着克服这种妨碍?
李遇不出面,而使李秀、李碛率众跟李普会合,应该也是很清楚郡王府年轻一代的想法吧?
韩谦此时要做的,不是要将本身就不愿意露面的李遇请出来,强压李普及李秀、李碛等李家青年将领一头,而是要因势利导,让李普等人发挥应有的作用,先熬过眼前的难关再说。
见高绍、张平、袁国维等还是满腹牢骚,韩谦宽慰他们说道:
“兵定常势,法无定形,紧迫之时,更需要从权行事。李侯爷执意如此,未必就是什么坏事。信王昨日也已经下令在北固山新设军府,从丹徒、丹阳、京口三县征召精壮奴婢为兵户,以补诸营兵力不足。”
“楚州军从这三县,便就能征三四万精壮补入营中吧?”虽然王文谦之女王珺早就点破这点,预测这会缓解韩谦颁令征召奴婢入伍所承受的世家怨恨,但事情真发生的,张平、高绍还是心惊。
毕竟赤山军除了要承受世家门阀的怨恨跟敌视外,来自楚州军与安宁宫的威胁更直接、更迫切。
楚州军在长江南岸的兵力,现在很快就会突破十万,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像以往那般,像是给灯添油般两三千规模的往南线分兵了,极可能是两万三万的人马,轰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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