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恰恰也是冯缭百思不解的地方,他实在猜不透韩谦有害他们的动机,但是李骑驴被韩谦扣押住,韩谦也是拷问李骑驴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行踪。
见冯缭不说话,韩谦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你们能守住口,还算是幸运的,我刚才看到李骑驴,就担心你们情急之下说漏嘴——内府局的人两天前就将李骑驴押走了!目前郡王府里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李骑驴曾被我扣押,又被内府局的人暗中押走!”
“啊!”冯缭霍然立起,难以置信的问道,“他们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谁知道,难道我能跑到陛下跟前去问吗?这事我只能装不知道,你们便是嚷嚷出去,我也不会认的。”韩谦苦笑道。
见韩谦一脸畏惧的样子,冯缭没有说什么。
冯家这样的遭遇,朝中谁还敢乱说话?再说韩谦今日刚受到召见,指不定青云在即,又怎么会做得罪内府局的事情?
冯翊却咬牙切齿的问道:
“难不成到现在,他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财货隐瞒住没说不成?”
“不管陛下怎么想,又或者想做什么事情,我都会在殿下面前替你们作保,这事与你们绝无关系,”韩谦说道,“要是内侍省派人过来讯问,你们便推说不知,也就多委屈两天,我接你们去雁荡矶庄院——我估计着,冯家人那边可能还要多折腾两天,但也应该没有什么了,除非你们真有什么隐瞒,被他们看出蛛丝马迹了!”
“你不信我们?”冯翊急得就要指天立誓。
“别别别,跟我真没有关系,我信或不信,真不重要,”韩谦摊手说道,“我在殿下面前已经够坦诚了,而且我经营匠坊、货栈、钱铺之能,大家都看在眼里,我想敛财,自有敛财之道,不会去贪图横财。所以我还是会替你们说话的,而你们即便有什么隐瞒,最后也不会牵连到我头上来,别人只会说我是受你们蒙蔽。”
“冯氏倘若能有再起之日,绝不会忘你今日之情。”冯缭沉声说道。
安顿好冯家兄弟之后,韩谦便赶去内府,这时候满脸困倦的沈鹤带着几名小宦以及宫里侍卫赶过来。
沈鹤看韩谦的眼神充满幽怨,摆明了是抱怨韩谦什么时候设局不好,偏偏在这凌晨子时,在他睡得最舒服的时候,将他从宫里拖出来合演这出戏。
沈鹤在韩谦、沈漾、郑晖、陈德等一群人的簇拥下,又到缙云楼看了一圈现场,确认死者身份乃是冯翊身边的旧部后,便安排手下宦官去讯问冯家兄弟,他们则到内府去见三皇子。
“三殿下、沈大人,你们觉得这案子是怎么回事?”沈鹤给人的印象是向来油滑,他开口说话也符合向来的调性,就是先让这边说话,他再酌情掌握分寸,这样他便能将事情办好,又哪方面都不得罪。
“冯缭、冯翊幽禁在府里,冯家人或许担忧他们的安危,才派人过来探望,应无谋害殿下之意。”韩谦直接给这事定性。
“是不是如韩大人所说,还是要审问清楚才好,事关殿下安危,便无小事。”王琳说道。
韩谦看了王琳一眼,心知他说这话未必是跟他唱反调,实是他跟冯家没有什么交情,这事既然发生了,怎么也得闹个天翻地覆,才能显示郡王府的存在,或许在场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心思。
冯家已经是落水狗,这案子怎么挖,都是折腾冯家人。
韩谦看向沈漾,问道,“沈漾先生,您觉得呢?”
沈漾沉吟片晌,说道:“韩谦推测在理,但还是尽可能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,”说到这里,又看向沈鹤问道,“沈大人,你觉得呢?”
“这事还是看你们啊,”沈鹤说道,“陛下午夜才睡下,已经被惊醒过一回,要真没有什么紧要的,我可不想回宫再喊醒陛下。”
“父皇身体重要,这事就不要再惊扰父皇了!这案子明日报大理寺并查吧!”杨元溥这时候一锤定音的说道,他们的目的是打草惊蛇,而非其他,也只有谁都说不好的悬案才会让冯家部曲、奴婢西迁变得顺理成章。
其他人又哪里知道三皇子与韩谦、沈鹤三人的心思,心里想皇陵崩山案乃是由大理寺少卿郑畅主审,虽然冯文澜、孔周畏罪自杀,这案子差不多就算是结了,但对冯家人的监押还没有结束。
而对冯家族产的查抄,也主要是大理寺牵头御史台、刑部进行。
现在三皇子将今夜之事当成皇陵崩山案的小插曲,交给大理寺并查,却也合情合理。
要不然的话,真要去大肆折腾冯家人,或许外人会误解陛下并不想对冯家人手慈手软,朝中难免又是一阵惊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