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母亲?经对方这么一问,恭欣真的含糊了:我的母亲怎么能被人推呢?
见到对方哑口无言,罗程并未继续追问,而是轻蔑一笑,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。
我的母亲?我的母亲?恭欣忽的意识到一个问题:那我成什么了?
“你拐着弯骂人?”恭欣咬着牙,恶狠狠地说。
“我正在想,是否帮助老人家寻求法律援助、维护正当权益。”罗程说话时根本就没睁眼。
法律援助?律师介入?那怎么行?恭欣既气又怕,没敢再继续刺激对方,而是也闭眼靠在了椅背上。
那四人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:这分明就是老叟戏婴儿呀。
没错,罗程就是要戏弄恭欣,就是要恶心这个家伙。是你姓恭的不自重、不自量,怪不得老子。当然罗程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,但他既不后悔也不害怕,他知道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的货。
司机都快憋出内伤来了,这也太可乐了,区委开车这么多年,还头一遭遇上呢。
太,太刺激了!那四人靠在椅背上,把这种感觉迅速分享出去,而且在消息末尾都不忘加一句“千万不要外传”。
千万不要外传?这分明就是加速传播的推进剂呀。瞬时“千万不要外传”便在艾河区公务人员圈子里传播开来。
“叮呤呤”,汽车驶进区城之时,恭欣手机响了。
注意到来电显示,恭欣下意识瞥了眼四周,把手机紧紧地捂在了耳朵上。
忽的一声炸雷响起:“恭欣,你他娘的也太窝囊了吧?小毛孩都能骑头上拉屎了?”
母老虎怎么了?恭欣稍一疑惑,随即猛地瞅向罗程,然后又恶狠狠转头望向那四人。
虽然不清楚通话内容,但从恭欣的恶毒目光里,四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寒意,于是赶忙假装低头看手机,其实心里却是无比忐忑的。
带着满腔怒火,恭欣忍到了下车,然后直接去了书记办公室。
“这么快?”阮钧钢问过之后,微微皱眉,“我要午休了。”
书记显然还没听到闲话,那我更得立即汇报了。于是恭欣无比气愤地说:“书记,太不像话了,太不像话了。”
阮钧钢有些疑惑:“怎么个情况?拒不配合,还是出了什么岔头?”
“常来福不见了。”不等对方追问,恭欣又甩出话题,“昨天都在,今天早上也在,我们一到那里就不在了,家人也说不知去哪,这也太奇怪了。”
自然听出了对方话中意思,阮钧钢追问道:“你是说常来福听到风声,故意躲了?”
“绝对是故意躲了,纯粹是为了保护个别人。”恭欣笃定地说。
“把话说明白了。”
“肯定是罗程偷偷给通了信儿。”
“怎见得?”
“在临出发时,他就说了一堆要求,‘又是尽量不打扰’,又是‘不宜扩散’呀。明义上他是为村民着想,其实就是为了他自己。他清楚,只要找不到几个当事人,这事就会糊涂着,过两天就会降温直至不了了之,他也就无需承担管理不善、御下不严之责了。”恭欣巧妙地引出了中心语句。
阮钧钢微微皱着眉头,在桌面上连续轻击几下后,挥了挥手:“你先去吧。”
就在那条消息传播后不久,另一条消息又传播开来:“绿帽哥”是罗程放跑的。
下午四点多,市府副秘书长金卓啸来在市长办公室,汇报了艾河区寻常来福扑空一事,也讲了听到的两条消息。
“哦?”肖陆生稍稍闪过一丝笑意,随即正色道:“你觉得罗程会那么做吗?”
“没去想这事呢。”金卓啸摇了头。
“那就现在想。”
“从罗程以往的做事风格来看,应该不会那么做。”
“继续了解吧。”肖陆生挥着手,又补充道。
第二天,艾河区调查组又到了常翰林村。
汽车还没进村,便有一众人等和车辆列立在村口,原来是镇委、镇府的人。
看到这阵势,罗程的脸色又沉了下来。
恭欣今天显得很有派头,下车和每个迎候者都握了手,还迎着风讲了一大通,显然在挽回受损的名誉。孰不知,他越是这么装腔作势,越是给人们留下了外强中干的印象。
罗程也下了车,但仅是和这些人握了握手,便又回到了车上。
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出发了,径直开到了常有福家院外。
这次恭欣没有冒失的去叫门,是由镇长代劳的。
又是老太太开门,男孩也在旁边。
“来福不在家。”老太太直接道。
“大娘,我们能进去看看吗?”镇长说的挺客气。
老太太主动打开院门,闪到一旁。
十多人涌进院子,进到屋里,来来回回转了两圈,最后垂头丧气地出来了:人不在。
第三天人们又来了,还是同样的结果:常来福不在家。
这两天罗程也跟着来了,但一次也没下车进院。
连着三次扑空,恭欣自是又把责任推给了罗程。
“你能不能有点儿智慧,怎么还幼稚的像个孩子?”再次听过汇报后,阮钧钢说了这么一句。
恭欣先是一楞,随即不安起来:书记也听说那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