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4 草席

    事发突然，穆轻眉根本没梳妆打扮，长发披散，只着中衣，外面随意披了件大袄。

    听见皇后与冯夫人的声音，快步出去，心里厌烦到连礼都懒得行，只问：“娘娘夜闯公主府，有何贵干？”

    她还一门心思拖延时间，想着让自己的人把尸体处理掉。

    王皇后仔仔细细打量着穆轻眉的神情与穿着，知道计划落空，忙说：“没什么，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穆轻眉好整以暇地挑眉，笑问：“哦？子时已过，娘娘不在宫中陪父皇，却来看我？”

    她悠悠然把目光瞥向王皇后身后的冯夫人，越发好奇了：“冯夫人也来了？怎么？来我公主府找跑丢了的狗？”

    冯氏前些天丢了狗，王家竟发动京兆尹遍寻京城，众人早已颇有微词。

    冯氏仰着头，努力往穆轻眉身后望，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儿子的身影，只好勉强道：“公主说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娘娘来看过了，儿臣便不留了，明日儿臣会向爹爹表明——多谢娘娘的关心。”，穆轻眉笑吟吟抬手，声音里都是倦意，道：“还不送客？”

    她的言辞太过犀利，惹得王皇后怒火中烧，却因为不知道穆轻眉究竟是否知情，只能忍气吞声：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穆轻眉软软笑着，终于行礼了：“恭送娘娘。”

    跟着王皇后而来的官兵却在这时候包抄上来，穆轻眉看着王皇后的眼睛，冷然道：“只怕诸位是一直在外面守着？”

    王皇后没理她，朗声道：“给我搜！”

    公主府哪里能有府兵，若太子在还好，好歹能有人与王皇后对峙，可如今，穆轻眉以区区一个公主的身份，什么也做不了。

    她裹紧身上的披风，怀里还揣着冯少权的供状，清清嗓子，没什么音调地道：“九月初十，冯氏入宫觐见，期间谈及宁华公主婚事，称有心成此婚事；王皇后当即赞许，令人叫来内务府总管，询问公主府地图。

    “命妇进出宫皆有搜身，冯氏遂背地图于心。次日，王皇后赏时令糕点，附带宫中迷魂药数包，特令冯氏长子为之。”

    她无所谓地笑着，漫不经心打量王皇后的神情，把王皇后的所有震惊与忌惮收归眼底，随口问：“娘娘，还要为难我么？你我今夜得个好眠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王皇后深深地看着穆轻眉，良久，冷声问：“你做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什么也没做。”，穆轻眉笑，鬓发微动，竟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俏皮：“无人动过本宫的心思，本宫自然不会动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，即使穆轻眉如今做了任何事，也是王皇后自讨的。

    她今夜难得礼数周全的行礼，悠悠然弯下身，莞尔道：“娘娘早些歇息。”

    王皇后脸色铁青，死死看着穆轻眉，终于冷哼一声，恨恨道：“走。”

    冯氏却哀嚎出声，一把拉住王皇后衣袖：“娘娘！那是臣妇的亲儿子啊！”

    然而穆轻眉知道，王皇后已然做好了决定：侄儿的生死与她皇后的位子相比，显然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她只是冷眼看着，像是在看一场笑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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