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汉军又撤。这回,汉军是前军不动,中军和后军后撤了三十里。
随着西征军中军和后军的撤退,局势一下子变得明朗了,西征军不是要分兵,而是在做整体后撤。
只不过西征军的撤退十分谨慎,先撤前军,再撤中、后军,这是有层次,稳扎稳打式的后撤,即便有敌军趁势来袭,西征军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,慌乱手脚。
随着西征军撤退,阴磐城完全暴露在隗嚣军面前,对于隗嚣军而言,阴磐已是垂手可得。
不过仅仅拿下一个阴磐,那已不是隗嚣军现在想要的战果,击溃,甚至是全歼西征军,这才是隗嚣军目前最想要的战果。
若是能达成这样的战果,那么这支隗嚣军,就是立下了不世之功,很有可能会名垂青史。作为全军主帅的周宗,这时候终于按捺不住,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。
十万隗嚣军,在周宗的统帅下,一路南下,追击撤退中的西征军。
不日,在三辅和安定的交界处,隗嚣军终于追上了西征军。隗嚣军是十万兵马,西征军是七万兵马,另外三万的前军将士,已经在前一天撤回到三辅。
面对着如狼似虎的隗嚣军,冯异倒是不慌不忙,指挥后军充当前军,迎战敌军。
对于冯异把最弱的后军当成前军来用,隗嚣军将士们无不是喜出望外,这一仗,基本不用打,便可判定,己方可获得大胜。
结果上到战场,双方针尖对麦芒的打起来,隗嚣军才突然发现,己方过于乐观了,即便是西征军的后军,战力都超乎想象的强悍。
只见西征军前军的阵营里,找不到一个老弱病残,个个都是精壮魁梧之士,打起仗来,人们不要命的往前推进,其势头锐不可当。
双方的这一场大战,由上午一直打到傍晚,鏖战一天,隗嚣军伤亡惨重,皆上下将士,皆疲惫不堪,这时候,隗嚣军已萌生退意,打算先休战,明日再战。
但在战场上,你能不能休战,不是靠你一方决定的,而是靠双方共同来决定的。
对面的西征军,根本没有停战、休战的意思,攻势如潮,还在一轮接着一轮的发起进攻。
入夜,双方的交战依旧在继续,这一夜,对于隗嚣军而言,可以称得上是无比漫长的一夜。
第二天天亮,隗嚣军猛然发现,西征军对己方已逐渐形成了包夹之势,西征军的左军和右军都已推进到隗嚣军的两翼,此时,西征军的阵型已然呈现出凹字型。
很难相信,兵力少的一方,对兵力多的一方,竟然形成了包夹之势。估计普天之下,也只有骁勇善战的西征军能做到这一点了。翌日的战斗,双方之间的战线更长更广,交战也更加的激烈、残酷。这时候,双方将士已经足足鏖战了一天一夜,西征军将士还能抗得住,但隗嚣军是真的抗不住了,前
军将士几乎快要伤亡殆尽,后续上来的将士,战力大打折扣,扛不住西征军的猛攻,人们开始成群成片的向后溃败。
周宗指挥中军将士,向前方顶,无论如何,也要止住前军的溃败。
恰在这时,隗嚣军的后军大乱,原来是耿舒率领着幽州突骑,不知何时已绕行到隗嚣军的背后,对隗嚣军的后军发起突袭。
从前军退下来的伤兵,现在都在后军,人们哪里能想到,自己的背后会突然杀来敌军,而且还是速度极快的幽州突骑。
三千幽州突骑,将隗嚣军的后军冲杀得大乱,大批的兵卒,溃不成军,四散奔逃。
后军一乱,中军跟着乱,中军乱,前军大乱。
本就在苦苦支撑的隗嚣军,这一下是彻底扛不住了,溃败之势,由前、后两军开始,迅速蔓延到中军,都不到半个时辰,就成了全军大败。
周宗是想止住己方的溃败之势,但是没用,全军上下,已没几个人能听他的指挥了,将士们都在拼了命的往后跑,逃避西征军的追击。
隗嚣军的阵营,俨然成为一片散沙,放眼望去,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,光是人们因自相践踏而造成的伤亡,就已不计其数。
面对着如此混乱不堪的敌军,难得可贵的是,西征军的阵营没有出现丝毫的骚乱。
没有人不顾己方的整体阵型,贸然冲出去,追杀敌军抢功,西征军阵型依旧保持着原状,步步推进,碾压敌军。不得不说,在冯异的调教下,西征军是汉军当中,为数不多的,极为成熟的作战军团。胜,我保持着阵型,追杀敌军,不给敌军一丝一毫反败为胜的机会;败,我亦保持
着完整阵型,有条不紊的后撤,不给敌军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。荣辱不惊,哪怕泰山压顶,亦不为所动。
隗嚣军和汉军的这一场大战,是隗嚣军主动来攻,汉军回头迎战,结果一战打下来,隗嚣军大败,汉军大获全胜。
只此一战,隗嚣军的兵马折损一半有余,五万多将士,要么战死,要么被俘,要么被打散,余下的四万来人,在周宗的带领下,仓皇逃走。
冯异指挥着麾下兵马,趁胜追击。周宗逃回到阴磐附近,连城都没敢进,率部绕城而过,一路北上,直奔鸟氏县。
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,冯异又哪会给敌军顺利逃走的机会,率部追击,同样奔鸟氏而去。隗嚣军败得太惨了,沿途之上,丢弃的伤兵、辎重、粮草、盔甲武器不计其数。光是沿途捡物资,便已让西征军赚了个盘满钵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