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如渤襄王所言,世子虽有些心机,却始终难成大器。
在黑衣人看来,齐昊终归比不过齐玄宇,只不过齐玄宇天命不佳,早早死去,实在可惜。
“本世子如何交代不用你操心,”齐昊危险的抿起嘴唇,顿了顿,继续沉声说道:“齐玄宇只怕早已身死,你对他的忠心也该断了。你数次意图逃脱,不外乎是为了回渤襄见父王,如今父王遇难,你为何又要置之不理?”
黑衣人讽刺一笑。
“世子爷这就慌了么?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效忠于你,替你夺获王位么?你根本没有打算让你的生父继续活着,如今何必在我面前做出如此假态?”
“怎么?到了此时,世子才意识到王爷与你同命相连?”
黑衣人的质问让齐昊倍感恼火,胸口起伏几许,他用力咬紧牙关耐住性子。
“你该清楚父王年岁虽不算高龄,却早已不复当年,五劳七伤的身子不知何时便会支撑不住。而本世子年轻力壮,前途大好,何人才是良主,你当心中明白才是!”
黑衣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,道:“只可惜世子心胸狭窄,根本容不下一个曾忠心于齐玄宇之人,不是么?”
“你…”
齐昊大为光火,他捡起丢在密室一角的铁鞭,扬手就要往黑衣人身上抽去。
就在他以为黑衣人只能乖乖挨打之时,黑衣人突然一跃而起,一掌将他劈倒在地。
见齐昊满目惊恐,黑衣人嘲讽道:“世子爷的药倒是颇为好用,令我耗费数月才能拔出其药性。”
“你竟然…”看着行动自如的黑衣人,齐昊实在不敢置信。
“呵~”黑衣人冷笑一声,“世子爷所言不假,渤襄王数月不曾与你通信,必定是出事了。不过,既然烂泥扶不上墙,那么我只能弃你们父子而去了!”
说完,黑衣人便冷漠转身。
齐昊艰难的扶着地面坐起,他咬牙切齿的看向黑衣人的背影,喝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本以为黑衣人不会理睬,没曾想,他却停下了脚步。
“一个受命助渤襄王一臂之力的人,”顿了顿,他继续说道:“奈何你等无用,既然如此,我只好回去领罪了。”
说完扬长而去,独留齐昊瘫倒密室。
以前他便清楚,自己不过是父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,然此时他才知道,原来不止是他,就算是父王,亦是旁人的棋子。
原来一切都是旁人隐藏极深的阴谋。
想到此处,齐昊突然疯狂大笑。
得知渤襄王被人当作棋子摆弄,他只觉倍感身心舒畅,内心之中生出一股扭曲异常且无可抑制的快意!
良久后,书架缓缓移开,独留密室许久的齐昊,踉跄走出。
此刻他的华服上沾满落灰,双臂低垂,发丝凌乱松垮散落肩头,周身上下散发着浓雾一般的颓意。
密室门口,世子妃仍然躺在原处,一动不动,如死尸一般。
齐昊抬了抬眼皮,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。
看着透过窗子投进书房的阳光,他不适的眯起了双眼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往日与世子妃相处的情形。
齐昊清楚,他只爱自己,从未爱过旁人,世子妃亦不例外。
然,这个女子终究陪伴他数年。
她不算善良,亦不算有多优秀,她无法走进他的心间,她愚蠢至极,数年相伴,却不曾看清枕边人的真正面目,甚至从未觉察出丁点痕迹。
齐昊自嘲的笑了笑。
他并不觉得世子妃有多爱他,或许他本就不值得被爱!
齐昊走到门边,拉开房门,“来人呐,世子妃昏厥,请大夫为世子妃看症!”
“世子妃怎么了?可是动了胎气?”婢女一边冲向书房,一边焦急猜测。
齐昊额角青筋微微颤抖,瞳孔微张,很快再度恢复了方才的颓废模样。
只不过,此刻的他的神情,相比方才似乎多了一些彻底的绝望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