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几分不舍,他决绝地掰开了金妙言的手,使劲一推,妙言一个踉跄,就倒了后去,身后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洞,她惊叫一声,便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坠到洞底。
心电图出现了明显地起伏,妙言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两天了,昏迷着的金妙言终于醒过来了,这让辛格松了一口气,他一直没有回家,身上还穿着那件衣服,已经脏得分辨不出颜色,脸上有新生出的胡渣,样子比病床上的妙言还要憔悴。
“你还好吧?”辛格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神采,坐在床边,眼睛里满是疼惜。
金妙言嘴唇动了动,辛格以为她要说什么,赶忙将脑袋凑过去。
妙言用她仅有的力气伸出手来狠狠地拧住了辛格的耳朵:“你说,你打算什么时候泡别的小妞?还敢让后妈打我儿子?还要用我的珠宝讨好外面的小贱人?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?”说完话,就急喘了几口气,耳朵嗡嗡作响。
辛格被拧得龇牙咧嘴,但心里却乐开了花,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。
“我当时是为了刺激你才这么说的·妙言一个重伤病人,能把他拧多疼,可辛格为了让她心疼,还是叫得特别血活。
“为刺激我就能口不择言吗?”手依然拧着。
“疼疼疼,我说宝贝,你还真信我说的话啊?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,我后半辈子就不用活了。”
妙言的眼中波光潋滟,手还是松开了。
“别呀,老婆,你还是拧着吧,我现在就见不得你对我温柔,我已经受虐习惯了!”辛格又贱兮兮地将脸凑了过来。
妙言被他气得狂吸了几口氧气,呼吸才觉得顺畅了些,这才悠悠开口:“我小的时候,爸爸每天出去忙,没人照顾我,他曾带了个女人回来,指望着家里有个女人,孩子总不至于挨饿受冻。”目光恍惚了一下,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,继续喃喃说道:“那个女人当着爸爸的面,对我特别好,可爸爸一出门,我的噩梦就开始了。”她想起那段灰色的童年时光,至今心有余悸,甚至之后的很长时间,她都想不明白,为什么人心会如此阴暗恶毒。
那个女人不敢毒打她,因为毒打会有伤口,她对金泰安还是很忌惮的。她的手段特别高明,让妙言有苦难言,她把妙言的指甲剪得特别短,以至于连碰水都疼痛难忍;让她穿小一号的鞋子,到现在,妙言的脚趾都伸展不开,有些畸形;因为不肯吃完那盘变质的菜,罚她举着脸盆跪在卫生间里·林林总总,身上虽然没有一点伤,但却每天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。
爸爸不是没有察觉,发现她渐渐变得沉默寡言,小心翼翼,唯唯诺诺,也曾质问过那个女人几次,可等爸爸走后,等待她的,是变本加厉的虐待。
“小杂种,等我生了儿子,就让你爸把你扫地出门!”女人不只一次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威胁她。
“为什么不肯跟你爸爸说呢?”辛格的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,妙言的苦难,放在他身上,那是十倍百倍的折磨,但他深知金泰安对妙言的宠爱程度,也有些不理解妙言的隐瞒。
“那个时候,我连爸爸的爱都怀疑。”妙言无奈地笑笑,“那个女人是他带回来的,我当时真的以为,她比我重要,于是加倍讨好她,怕她真的给我生出个弟弟来,自己被赶出这个家。”
事实上,金泰安为了让她好好照顾妙言,对她的确宠爱有加,花钱毫不手软,可以说是千依百顺,女人开始得意忘形,有一次跟邻居聊天说漏了嘴,将她虐待妙言的手段炫耀似的告诉了邻居家的太太,恰好那男人就在金泰安开的夜总会当领班,忙不迭地将一切捅到了BOSS那里。
“然后呢?那女人下场是不是挺惨的?”辛格问。
“不知道,反正自那以后,我再没见过她,以爸爸的手段,估计是死了。爸爸再也没有想过给我找后妈的事情,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。”
妙言刚刚醒过来,说了这么久的话,有些是累了,脑袋歪了歪,就睡着了,手和辛格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。
辛格就那样任她攥着,一动不动,享受着风波后难得的平静,妙言血淋淋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,那一刻的焦虑和恐惧,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。以前总觉得妙言不够爱他,总觉得她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人,但当妙言为了救他连命都豁出去的时候,辛格终于看到了她深邃情感下隐藏的那颗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