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锦按住肚子面容痛苦,咬紧牙关强隐忍着不发出呻吟的声音,额前的冷汗却颗颗冒了出来。
看着眼前和自己同样容颜的人神情痛苦万分,天锦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她也曾这样大腹便便,血流不止,一步步的走向绝望。
天锦的心里一阵悲哀。
她侧过身,端起文锦刚刚为她沏的那杯茶,缓缓的送到文锦唇边。
不言不语,却是用意分明。
文锦喘息一声,摇了摇头,“我不渴……啊……”
看着文锦被剧痛折磨着,鲜血不断从裙裾边缘低落,血液在地上慢慢汇聚,天锦的眼眶渐渐湿润。
算算时间也不长,就在五年前,那对一文一武、仙姿神品绝代风华的孪生公主,一定想不到今日所承受的苦难。
她们还以为会彼此凝望着对方如何孤傲美艳到老,却没曾想会相恨相杀的结果。
是好可悲啊,可惜她们彼此没办法包容、原谅。
天锦端着水杯没有放下,忍住了欲要翻涌而出的眼泪,阴鸷道,“喝了吧,这药,是有助于你滑胎的。多喝点,痛苦的时间说不定能缩短。”
文锦心头一惊,眸不知是因为疼痛,还是因为彷徨而剧烈颤动起来,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我说,你向我下毒。”天锦的眸光就像无数把刀刃一样,一寸寸的逼向虚弱的人,悲愤的拆穿道,“你每天沏给我的茶水是下了慢性毒的。”
文锦牙关微微颤动,深深吸了口气,“既然有毒,你何不找来张大夫,只要验一下,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留你这么久,是因为舍不得你吗?”天锦将茶水收进眼前,细细端详着,思绪却没有定在视线触及的地方,“我身边曾有一位先生,身中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,身体每日况下,最后不幸被我误杀。下毒的人至今也没找到,毒药也不知道是什么,但我总觉得那毒是在当时的骠骑将军府中的。而你,一直和司马元显等人有勾结。”
天锦倾倒水杯,将褐色的茶水缓缓倒在地上,与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,形成诡异的画面。
“虽然司马元显一战后,我没有杀你,可我也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。你每日端来的茶水,我一口也没有喝。我只是让人将这水混入你的安胎药里了。”
“什么!你……啊……”
文锦的心瞬间剧烈跳动,情绪高涨下疼痛感更是汹涌来袭,她惨叫一声,终于彻底显露出惶恐之色。
她的手狠狠揪住腹前的衣服,她害怕极了,比任何一次涉险都害怕。
“看着你面色渐渐苍白,大腹便便身子却日见消瘦,我真是不忍心。”天锦松开杯子,瓷杯落地应声而碎。她的视线从文锦身上移开,看向虚无缥缈的地方,阴郁仇恨着,“可一想到我死去的孩子,一想到你每日将毒药端到我这里来,我就没法救你。”
原来从一开始,她们就在彼此算计着,痛恨着。
淝水一战后,她们的人生轨迹使向了不同的苦难方向,却又在冥冥中不断交集纠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