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扑簌簌。
一只白鸽从高处落下,稳稳的停在凉亭围栏上。司马元显抬手抚了抚它,然后将它腿上的字条抽取了出来。
温大人知趣的坐在那,无声喝了口茶。
茶香浓淡适宜,多一分则嫌重,少一分则嫌淡,可见泡茶的人心思细密。
司马元显快速的浏览了信息,然后又轻轻合上,表面不动声色,眼眸里却是晦暗不定。指尖的字条也被他死死握紧,玉白的手指骨节清晰可见。
沉默片刻,司马元显看向恭敬的长者平稳说道,“军饷的事怎么行动你先和其他大人商议一下,找个好日子一起弹劾他。”
“是。”温大人起身行礼,知趣道,“那属下先告退了。”
司马元显手中抚摸着白鸽沉默不语,看也不看对方一眼。
温大人只是撇了年轻佳公子一眼,只觉一股戾气环绕在他周身,杀意浓重。那种纸条似乎传递了很重要的信息,但他不愿说,温大人就不会问,这也是生存法则之一。
客人离开后,采桑随即从院外走来,行了一礼后开始撤茶。
“采桑。”司马元显突然喊了一声,采桑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,“今年多大了?”
采桑微愣,但又很快调整过来,“十七了。”
“嗯,也不小了。”司马元显并没有看向和对话的人,反而遥望起远方的天际,怅然道,“你说,爱一个人是成全了,还是占有了?”
采桑顿了顿,然后小声回答,“应该是成全吧。”
“是吗?”司马元显轻哼,反而质问,“那你怎么知道别人可以给她幸福了?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做得更好了?”
采桑无从答话,红唇张了张,只是低声道,“……妾身愚钝。”
“所以,真正的爱应该是占有的。人性本来就是追逐想要的东西,说什么成全,不过是爱得不强烈。”司马元显抬手挥向天空,放飞了那只白鸽,优雅阴鸷的勾起嘴角,“过程可能会痛些,但结局必然是好的。”
采桑不置可否,却也没有完全赞同,“或许吧。”
司马元显撇了她一眼,不屑道,“不怪你,你的人生很平庸,又怎会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采桑没有接丈夫的话,只是双手握在腹前陷入沉默。她真的不明白吗?她真的看上去很蠢吗?可是,为什么她看到司马元显的时候,总有一种心痛的感觉。
年轻又跋扈的宰相此刻露出难得的宁静与温柔,他看向跟着自己许多的女子,没由来的一阵慈悲感,“十七了,你跟着我就是浪费大好年华。给你另安排一门亲事吧。”
让她离开宰相府,离开俆道覆,这是唯一能为她做到的。
然而采桑听闻后迅速跪下,埋下头颅,“还请大人收回成命。”
她没有说感谢的话,竟然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要求。
“我会和徐先生商议的。”司马元显不再看她,低叹,“放心,宰相大人安排的人家,必然不会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