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客气。”阿天又看到他胸前的血渍,连忙拿出一瓶药,“你受伤了,我帮你包扎一下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云殊抬手拒绝,虽然他是显贵出身,却不是娇惯之人,不喜欢别人贴身的伺候,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
“那你就敷点外伤药吧。”阿天将药递给他,又忍不住向伤口看了两眼,“最算小伤也要重视,化脓就麻烦了。”
云殊接过药看了看,声音低沉:“你随身都备着吗?”
“哦,是的。”阿天挠了挠头,笑道,“平时上山打猎,很容易受外伤,这种药,我几乎天天都带着。”
“是吗?”云殊略带调侃道,“没想到你一个山野莽夫,也有这么精细的时候。不过已你的身手,山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伤到你吗?”
“这个……”阿天感受到了对方的疑虑,但他还是扬着笑脸,耐心解释,“可能也被树枝划到,再说了,我那妹子你是知道的。我本不想带,她非让带着。这不,都成习惯了。”
云殊缓缓转着药瓶,上面的花纹算不是精品,但也是精致,说道:“你们兄妹本领了得,感情深厚,住在深山狩猎,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,这都是命。”阿天指了指脸上的烫疤,苦涩一笑,“老头的安排,不从不行。”
云殊细细端详他的脸,阿天有些不好意思,憨笑着侧过脸去。然而云殊真正看的是他的眼睛,那种表面清澈明亮,内里却阴暗悲伤的眸子,无法掩饰,也无法伪装。
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山野莽夫吧——一个只会砍柴涉猎的人生,怎么会有那样深沉隐晦的眼眸!
翌日,天未亮云殊就带着天锦和阿天赶路,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相州城,未做停歇就立马向韩府奔去。
天锦在途中醒了过来,依旧面色苍白,气若游丝。她倒在云殊的胸膛里,清晰的感受到一个健壮男子的每一次平缓的呼吸,每一次怦然的心跳。
她的身体从未如此虚弱,而内心却是从未有的安详。连她自己难以相信,她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,获得从未有的安全感。
“你受伤了。”天锦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,淡淡开口。
云殊低了低首,安慰道:“没事,小伤而已。”
天锦没有力气做出更大的情绪去表现内心的疼痛,她只是抬起手,隔着外衣轻轻的抚在他的伤口上,眉宇低垂,目光幽幽。此刻她少了几分英武之气,却多了一份女孩子家的温婉之态。
未了,她微微扬起嘴角,似笑喃喃:“小女子欠你一条命,日后定当还之!”
“什么?”她说话的声音太轻了,云殊没有听见。
天锦没再重复,只是在他的胸膛里轻轻笑起,又缓缓的闭上眼。
韩府是这座城里一等一的大户,找起来很容易,路过城市最繁华的地方,然后便是韩氏一族的家。
到达韩府后,云殊下了马,将马牵上台阶。停在红色的门前,只要他敲一敲门,里面就会有人出来,这样小玉就会得救。
然而他却在门前有些微愣,似在考虑些什么,转而又用余光看了看马上的女子。
天锦眼眸沉沉的看着他,随即就明白了他的顾虑,声音低缓道:“我到了,你走吧……”